伤养的差不多了,韩枫回转水冶。
养伤期间,陆续有些书生来过第二楼,要找韩枫辩论关于浑天新说的问题。下人禀报时,韩枫撇撇嘴,“统统不见。”
搞什么毛线,劳资那么多事情干不完,哪里有时间理这些个小腐儒?有本事,你就去出书辩驳,啥?没钱出书,那干劳资屁事?你们想靠嘴多淹没我,劳资有油墨机,分分钟发传单淹死你们。
想辩论,看看自己的分量够不?不够,一边凉快去。要是够了呢?“呵呵,请出城西门,西偏南二十五里,去九龙山朝元洞找陈抟道长去。陈道长才是《浑天新说》的第一作者,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什么?他们去朝元洞了,可是没有见到陈道长?呵呵!去回复他们,道长仙踪不定,请他们寻遍名山大川,神仙洞府。”
于是,质疑声甚嚣其上,韩枫无知,不敢辩论。
坊间渐渐有些小道消息流传出来,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比如XX的父亲如何扒的灰?XX家里如何巧取豪夺别人的田产?XX又是如何与自己的姨娘亲密无间?XX是如何陷害和诋毁最好朋友的?
故事的来源是一些传单,情节曲折,描写细腻,尺度大胆,为市井喜闻乐见。所谓儒学君子,原来竟是披着羊皮的狼!
一时间,有人灰头土脸,再上茶楼、酒楼时,处处有指指点点。
那些人狼狈之余,只能吞下苦果,因为传单是匿名的,来源又非常的神秘。故事里主人公的姓名和府宅名又都是用的谐音,而且,故事交代的很清楚,这是大槐国香州城的发生的往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怎么去告官啊?
韩枫书房里,何必嘿嘿奸笑:“少爷,那些个人真是痛不欲生,灰头土脸。可是,我们是不是收敛一些,我怕他们告官,引来麻烦。”
韩枫笑道:“你想多了,那些人最是虚伪,所谓爱惜羽毛,没有人肯主动对号入座的!告诉弟兄们,加紧收集消息,分门别类的整理好,随时待用。呵呵,这就是舆论的力量,对于卑劣之人,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卑劣的手段,定让他们痛不欲生。”
袁成道:“少爷,对那些真正的正人君子,如何处理?”
韩枫笑道:“真正的正人君子嘛,如果冲突不大就算了,如果实在是不知好歹,呵呵!你丰富的想象力可以任意驰骋。”
袁成大喜:“小的必定努力,争取妙笔生花!”
韩枫道:“我看好你呦!”
不是韩枫不肯辩论,关键是辩论其实说服不了人。
没有一个人靠辩论真的能说服另一个人,因为人总是会下意识的自保,能说服的其实是旁听辩论的人。那么,靠什么来说服别人呢?靠实际结果,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趁着修养,韩枫将二年级的教材写了出来。期间,他每写出一部分就交给小蝉帮着校核一部分。
丫鬟小蝉已经变成了助理小蝉。
韩枫发现,小蝉是个学习的天才,半年的时间里,她的学业突飞猛进。不仅是刻苦,而且是一说就懂,一懂就会,学习一门灵。韩枫这半年多授课,最好的学生就是小婵。
韩枫的四轮轿车,很拉风的回到了水冶镇。
四轮轿车是刚刚试制成功的,从太行坊到的相州第二楼,效果相当惊人,因为是按照后世西方的载客马车制作的。全黑车厢的漆面光亮如镜,前面的驾车人有专用座位,车厢里是两排相对的沙发,可以垂足而坐而不用盘腿。
最关键的是板簧终于研制成功,板簧是若干的弧片弹性钢板叠合而成的,螺旋弹簧对材料的要求太高,现在还达不到。不过,板簧的避震效果已经舒服了太多,不啻于是一场工艺的革命。
车轮是全钢的细辐条。没有用实心轮胎,杜仲胶现在的产量太少,还不舍得用在马车上面,轮毂只是箍上了一层坚韧的牛皮。
四轮轿车来了三辆,因为还有符大人的赵大人的。
当两辆轿车停在州衙门口的时候,全府衙都轰动了,众人纷纷出来观奇。当符大人和赵大人坐上马车体验了,效果更加的轰动,因为符大人当场奖励了安阳民军十匹高头战马。
十匹神骏啊,相当于后世的十辆法拉利,竟给了民军!
韩枫的四轮轿在前,后面跟着东倒西歪的荆南和几个护卫员,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水冶。
本领再高强也是初次学马,拙劣的骑术引得两个马夫在后面嗤笑不已。
小蝉尤其爱死这轿车了,因为她和少爷坐到了一排。即使对面的疾风和闪电正蹲在座位上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着。
韩枫感受着小蝉肩头的柔软,不禁畅想着,是否来个车震门?
太小了,还是再等几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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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枫一头扎进了祖父的院子,玉米快收了。
小院里,顶着日头,老蔫和两个佃户开始收割,当沉甸甸的包谷收下来过秤的时候,老蔫大喊:“老太爷,夫人,大少爷,看看,整整五百多穗啊,瞅瞅这谷粒,黄灿灿的跟金子一般,这亩产将近900斤,可比麦子多了二倍啊!”
韩昌辞老泪纵横,这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
韩枫的心里凉凉,两个问题,貌似不应只两倍啊,后世的玉米最多比小麦也多不上一倍;第二个问题,这玉米种可是优良品种,最高能够达到两千斤才对,就算现在的1斤相当于后世的1.2斤,那也不对啊。
随后韩枫就明白了过来,现在的麦种可比不了后世,后世那都是杂交的优良品种。哦,还少了关键的化肥,产量会减半的。
‘哦,化肥!’
接下来的是花生,当花生过了秤后,韩昌辞老泪纵横了第二次,因为花生的亩产也达到了近900斤。
玉米和花生韩枫一颗也没吃到,韩昌辞大袖一挥,”谁也不准动一粒,七月全部都种下去,我们全韩家庄都种下去。”
韩枫赶快拦住,“祖父,玉米最可贵的还不是高产,玉米耐旱耐碱,去沙地种都行。这么大片的田地,尽量挑薄地种即可。”
结果,韩昌辞老泪纵横了第三次,如果旱碱地都成,那不止三倍啊!
三倍的亩产会带来什么?
简单粗暴的答案就是三倍的人口,或是三倍的人口承载力。这么高的亩产量,其意义怎么渲染都不为过。
韩老蔫和两个佃户哭的不成样子,眼泪就没有断过。
现在的韩家庄不同往昔。
田地扩大了三倍不只,因为马家庄变成了韩家庄。马氏被灭门后,田地归了州府,州府组织拍卖,却没有人跟韩家争。
一来是太行坊的接力水车救了全相州的旱情,大家感念不已。另一方面更重要,韩家将底价一下子提高到比平年市价还高一成,众人惊呆了,本来应是灾年的价格啊!
没有人肯出如此的高价,那可不是兼并之道。所以,韩家就成了水冶镇最大的地主,在全相州也算是屈指可数。
其实,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敢争。
因为马家死的实在是太惨烈了。人人的心里都有杆秤,能买得起大宗土地的都是豪门,豪门可是精明着呢。
这里面最可怜的就是九泉之下的马家。
丰产的消息汇报给了符彦伦,这可不能不汇报,消息总会传出去的,要是从别人的口中传给了符彦伦,韩枫估计符大人能掐死自己,这是多大的事情?
符彦伦听到通报,一口绿茶水差点呛死。
稍稍平复了一下,他去旁院拉上赵迥就走。赵迥丈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轿车里听了符彦伦的解释,差点也没背过气去。什么?三倍,我的天,韩枫那小子这是要飞啊!
风尘仆仆,符彦伦和赵迥冲进韩昌辞小院,看到地上金灿灿的苞米和花生时,二人哆嗦着手亲自过了秤,结果,他们两个也是眼泪纵横,哭的像是个孩子。
三倍的亩产啊,这还了得!
韩枫上前安慰,诚恳认错:“祖父、两位大人,小子忘记了制作肥料这回事,小子马上研制氮肥和磷钾肥,有了这变化之肥,估计亩产还能再提高几成,三成到五成吧,呵呵,今后会不断地研制,终有一天,亩产可能翻倍。”
安慰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引来怒火。
三个人呆呆的望着韩枫一刻钟。
韩昌辞返回屋子取了戒尺,披头盖脸的抽打韩枫,老人已经忘了长孙身上有伤这回事,“我叫你忘了制作那什么肥,你耽误了我多少玉米和花生。”
韩枫龇牙咧嘴,符彦伦连忙上前拦住。
结果,韩昌辞老泪纵横了第四次。
韩昌辞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只是他深知这份量,不仅是对于家族,而且也是对于民族来说,其巨大的作用都是都是无法想象的。
而且,这几个月他日业守护着,期盼着,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当期盼终于变成为了现实,他的情绪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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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冶镇第二楼,天上人间。
符彦伦和赵迥瘫在沙发上,葛优瘫。他们的身上发冷,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指着韩枫说不出话来。良久,符彦伦道:“你,你个臭小子,你瞒的我好苦,这么大的事,你如何不一早告诉我?”
韩枫苦笑认错,委屈道:“一早说谁信啊,万一产量不足呢?”
符彦伦道:“没说的,下一轮收获,州府全收了做种子。我这就上报京城,你韩家就等着升官吧,估计不会小,我们跟着也沾光,你个…”
这时,闻讯赶回来的韩琅一阵风般的冲了进来:“枫儿,真的是,竟然真是三倍啊,这回咱韩家发…”话说一半,忽然发现了两位大人在,尴尬道:“哦,这回咱相州发达了呀!”
符彦伦笑道:“行了,别遮掩了,你韩家肯定是要发达了。这是多大的功劳啊,我看给个候爵都不多?”
“啥?侯爵!”韩琅眨巴着眼睛,心里快速的计算了起来。
韩枫道:“两位大人,小子认为暂时不上报为好,现在的这些粮种太少,秋收之后再报京城不迟,两位大人就当不知情。这样,至少大部分粮种能留在相州。至于升官嘛,不急!”
符彦伦沉思道:“哦,此言有理,不过这事太大了,我一时还权衡不清楚,各有利弊。小子,我饿了,上菜吧。”
韩枫笑道:“两位大人今天有口福了,我亲自下厨炮制,还有一个品种你们没有尝到,嘿嘿!这个可能会改变舌尖上的…中原。”
赵迥疑惑道:“舌尖上的中原,什么意思?”
韩枫神秘一笑,嘿嘿出去了。
众人摇摇头,这小子,这是又在卖关子。
突然,陈抟衣衫不整的跑了进来,大喊着:“小子,你竟然瞒的我好苦,哈哈!三倍的亩产,三倍的亩产啊!咦,那小子呢?哪里去了?”
诸菜纷纷上来,韩枫却不见了踪影,大家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