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道拍案而起,一把抢过玉镯,随即大袖一挥,击出的劲风迎面扑向张掌柜,直把张掌柜吹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二狗急忙去扶,慕容岚则是往前一站,怒斥道:“枉你们武当自称名门大派,竟然出尔反尔!”
瘦老道有些惊讶地望着慕容岚,对于一名店小二能说出这种江湖话显然十分意外。
胖老道却笑道:“我从没说过拿了镯子就会走,怎谈得上出尔反尔?”
瘦老道也道:“倒是你们,狼狈为奸,开设黑店,若不是我师兄聪明套出话来,你们还不是信口开河的说不是你们所为?!”
慕容岚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如果这两位老道被打发走,张掌柜必然不会承认。
瘦老道又道:“师兄,这间黑店开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依我看,不如为民除害,拆了这破店子!”
胖倒是仍然笑眯眯的:“为免以后再害人,拆是一定要拆的,在那之前,先处理了这几个贼人再说。”
“好!”瘦老道大喝一声,缓缓走向了摔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张掌柜。
慕容岚站在一旁,仍沉浸在刚才的话里出不来:“的确啊,我们窃人钱财在先,对方上门找麻烦,是天经地义。”转念又想道:“可若不是张掌柜收留,我此刻恐怕已经快要饿死,无论如何,张掌柜也算于我有恩,不能忘恩负义啊!再说,若是袖手旁观,回去又该如何面对方知浓?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恩人!”
那瘦老道飘然来到张掌柜身旁,抬起手道:“我这就叫你永远不能害人!”话音未落,劲掌先至,这一掌看似不甚刚猛,却携着无限柔劲,几十年的太极功力若落在人头上,必然是头骨崩碎的结果!
张掌柜才刚刚被二狗扶起来,就感到劲风扑面,明知这一掌威力不俗,可身靠柜台的他也已经避无可避,一旁二狗见状忙拦在他身前,竟是要以身驱硬挡!
就在这时,慕容岚硬着头皮怒喝一声:“住手!”
瘦老道闻言一顿,收回距离二狗不足半寸的手掌,回过头来满眼蔑视的瞧着慕容岚:“你一个黑店的狗腿子,还有什么话说?”
二狗眼看化险为夷,大大松了口气,却不料一口鲜血喷出,双脚一软倒地不起。
瘦老道这一掌虽然没打实,但强大的真气已经足以震断人的经脉,二狗从未练过武功,没有内力护身,浑身经脉已然损伤十之七八。
慕容岚看见二狗的情形震惊不已,这老道的功力甚至不在萧别情之下!本就没有信心的他对上瘦道人的眼神也不禁怯了三分。
他定了定神,组织好语言才开口:“两位前辈,我等在此开店,虽曾谋财,却从未害命,二位仗着武功高就随意生杀予夺,未免太霸道了。”
那瘦老道听完不怒反笑:“哈哈哈……从未害命?你们骗的,多半是初来苏州的江湖人,难道其中就没有带着所有身家的人?他们的生存倚仗被你们骗去,又如何生存?若是走投无路饿死街头,便不算是你们害命?或是逼上梁山落草为寇,以打家劫舍为生,便不算是你们害命?”
一番话说得慕容岚无言以对,只好改变策略,又说道:“前辈说得在理……二位前辈武功高强,要取我等性命轻而易举。但二位师出名门武当,定不会做些仗势欺人的事。”
“仗势欺人”四个字一出,那瘦老道脸色明显变了一变,的确,他师兄弟二人武功高强,对方几人却都是手无寸铁,又不懂武功之人,要是恃强凌弱杀了他们,倒真有仗势欺人之嫌,传到江湖上去,恐怕污蔑了武当山的名声,而他们这些名门大派,最看重的无非就是名声。
慕容岚见他犹豫,心下有底,接着道:“若前辈能让我等输的心服口服,我等自然伏首认罪,任凭二位处置。”
瘦老道冷笑道:“好,贫道看你这小娃娃有些胆识,就依了你,你说吧!比什么能让你输的服气?”
见他答应,慕容岚暗暗放心,自己的绝招有处发力,就一定能救下这一店子人来。
只听慕容岚说道:“既然前辈肯给机会,晚辈自然不能厚颜无耻挑些前辈不曾涉猎之事,二位师出名门武当,武功自是不凡,我们比武功,就对谁都公平了。”
“比武功?”那瘦道人满眼奇怪,这不还是回到起点了吗?
一旁扶着二狗的张掌柜也是诧异:“你小子疯了?”
却见慕容岚摆了摆手:“不是比武功高低,而是比练功的效率。”
“练功效率?”瘦道人仍是不解:“那是如何比法?”
慕容岚道:“前辈与晚辈各自选一套自己擅长的武功进行演武,由对方当场来学,能最快时间学会对方武功的,就算胜出。”
瘦道人闻言哈哈一笑:“哈哈,整个武当山谁不知道我长松道人天赋异禀?你居然跟我比这个?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却听身后胖道人打断道:“且慢,放眼江湖,任何一门高深武功练成至少三五年,难道你二人比试三五年,我们就在此等候三五年不成?”
慕容岚显然没想这么多,为防对方改变主意,立马接话道:“那这样,我们各自只演示一遍,也只学一遍,谁练得完整就算谁胜出,如何?”
瘦道人回头以眼神请示师兄,那胖道人仔细打量慕容岚一番,见他脚步虚浮,吐纳杂乱,绝不像练武之人,再看这间客栈,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想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天赋异禀之人甘心藏在如此小地方,他考虑周全后,终是点头答应。
张掌柜心中也没底,他看得出慕容岚毫无武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把握吗?”
慕容岚回头给了他个自信的微笑:“有没有把握也得试试。”
说完回身朝瘦道人一抱拳:“前辈,请。”
那瘦道人当仁不让,浑身内息一震,马步架开,左手为头向上扬起,右手作尾向下抱圆,竟是武当名技太极拳之中揽雀尾一招!
揽雀尾之式既成,又见其左手缓缓收回左腰攥拳,右手手腕一转也从右腰穿出,握拳悬于半空。起式一成顿了一顿,又从左手缓缓发力,握拳紧贴腰间慢慢画个小圆,劲力传至腰背,又至右臂,右手借力悬于身前慢慢画个大圆,一圆画毕,突然收劲向左转身,右前臂向前猛地击出!
这一招猿猴献果由柔转刚,其拳一出,体内运行一周所聚集的真气尽数倾泻,震得十步之外的客栈门窗咯吱摇摆,险些当场折断。
他身后的胖道人见状微微一笑,暗道:“太极拳演武岂有揽雀尾接猿猴献果一说?看来长松师弟既挑选本门最难习练的太极拳演示,又防止对方真偷学了去,才故意打乱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