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带出一种傻呵呵的笑,伸手摸摸脑瓜顶,看看那里有没有缺什么少什么。皮没有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他当然不明白这大家伙刚才那开山破空的一掌正打在了他的百会穴上,无意之间,把更难打通的一关给打开了。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此刻艾克的心里好一阵难受,因为那个血气灵又从不知哪里横窜出来,一下子就利用自己的异光冲开了艾克的十二经脉,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实现了。眼前一阵发黑,似乎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再一眨眼,顿时明光似火,晃得艾克差一点瞎了眼睛。体内那股连妖兽都害怕的异能激发出来以后,又被碧绿小人导引着在任督二脉间奔突,眼看就要实现更高一级的突破,眼看体内如火山爆发,如海啸当空,艾克只觉得一丝丝的冷气如冰针一般从体内的所有八百穴位射出,腾空入地,轮回不止。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归位,整个的人又恢复了常性。
“你……”
多丽丝这时透过了一口气,关切地看着艾克,满眼都是深深的感激。
玛莎不顾危险,还想跑过来把艾克扶住,救他逃出眼前的险境。
艾克对她们开心地一笑,意思是说:
“我没事,真的。”
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不大明白,但是艾克知道自己的体能早就非往日可比,最后的结果肯定会出人意料。果然,就有更骇人的情况发生了。只见那巨罴兽又往前迈了一步,又慢慢地提起它的巨掌,显在,这个妖物还不甘心,还想再给艾克最后一击。可是,它刚迈出一步,就定在那里不动了。
先是它的眼睛在流血,不是一滴一滴地流,而是一股一股地往外喷。接着嘴巴也流出大量的黑血,它的大牙一股脑从嘴里掉出来,掉到了地上。然后它的胳膊断裂,双腿也站立不住,与身子分开。随着它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就见巨罴的整个的身子变成了一个大肉球,好像里面有不知多少空气在膨胀,最后就听到一声居响,它的身子就在那雪地里炸开了。堆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张巨大的空空如也的熊皮。那熊皮好像是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口袋,还在地上一阵阵颤动。这是艾克看到的最后的情景。
很快眼前就变得一片模糊,身子一歪,人事不省。
再次醒来时,艾克发现自己在多丽丝的闺房里,躺在她的那张又软又香的象牙床上,还在粉红色的幔帐在那里围着,当时就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老子不是在做梦吧?
“醒啦醒啦!”玛莎欢喜地叫了起来。
原来她一直守在床边,给艾克喂汤喂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来着。
“啊……”一阵衣裙的苏苏碎响,多丽丝从那边走了过来,关切地看坐在床边看着艾克,“你……你差点把人吓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似乎一红。
咦,女人眼圈红,对你定有情,难道说这个方圆百里的大美人,汉普顿家庄园的未来的女主人,会对艾克这么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子有了什么感情?再书呆子艾克也不会相信这一点啊。明白了,她是认定了艾克是她的救命恩人,不仅救了她的命,也救了整个汉普顿家,脑子回忆起那天猎场赌赛的情景,艾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哎,你好好躺着,你要干什么?”
“不好了,小姐,那个法克斯的不是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坏蛋,他们一心要你的命!”
“这个……我知道了。”多丽丝并没有反驳艾克,坐在那里,脸上带出无限的悲伤。
“啊,你知道啊,那就好了,小姐呀,我劝你赶紧离法克斯家远一点,再也不要理那个法克斯家大少爷,他们是成心要害你呀!”
“你这么说,可是有了什么凭据?”
“还要什么凭据,那不是秃脑瓜顶上的黑虱子,明摆着的吗?他们法克斯家在林子里养了那个大怪物,好像是一头大熊吧,一心一意,只想害你的性命。”
“可是……”
“还可是什么呀?他们肯定是训练了那头畜生,让它一见穿一身红衣服的就扑上来咬,那天你不正是穿着一件红皮袍吗?那野兽一见,当时就发了疯。”
“是啊,要不是艾克大展神威,制住了那头熊,小姐……你,你说不定……”玛莎面显惧色,显然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那红狐锦袍本来是爹爹的,他当时看我有点冷,就脱了下来,披到我身上……”回忆中的多丽丝,面色惨然。看来她多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不敢往深下去想。
“那就是说,法克斯家本来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咱们家的老爷!”玛莎也恍然大悟,惊叫起来。
“那头怪兽养在林中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训练那家伙也下了不知多少功夫,法克斯家为了害你们汉普顿家,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艾克在那里分析,“另外,还有那天老爷的中毒事件。”
“中毒?”
“记得那株红幽兰吗?”
“那……是基廷送给我的……”
“所以,我才觉得事有蹊跷。”
“啊?你是说……”
“对,他知道老爷爱喝云雾白茶,又喜欢加上补气药草,便进上红幽兰,说服了你们,认为它可以增气养元,每天泡上一叶。”
“天啊,原来是他……他们家成心要害我爹!”
“可是有一事我不明白: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多丽丝微启朱唇,欲言又止。“没想到我……我对他那么好,他对我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到头来终究是……是一场骗局。”
“男人之心不可信啊,”艾克装作老成持重的样子,“特别是基廷少爷那种小白脸,专门花眼巧语的骗小女孩,小姐你现在明白还不算晚。以后可得长心眼了,要找男人一定要找我这个样子的。”
“你?”
“对!啊,不不,我是打个比方,要像我这样实心实意对你好,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别说骗你,对你哪怕说出一句假话那也要天遣!”
艾克在那里拼命表白,多丽丝看上去根本没听。她的心事太重,想着基廷的寡情少义,想着他在背后居然使出那样的手段,又是伤心又是害怕,身子不停地在那微微颤抖。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在艾克的再三催问之下,多丽丝小姐竟然珠泪滚滚,用手绢捂着嘴角轻轻地哭了起来。
“你别问了,”玛莎制止艾克,“还不是为了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
“玛莎!”多丽丝突然厉声喝道,虽然声音很低,却吓得玛莎差一点跪在了地上,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主人凶起来有多么厉害。
“不说拉倒吧。”艾克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不管老子怎么为她拼命,她也好,汉普顿家的其他人也好,还是一直拿自己当外人啊。
“其实也没什么。”多丽丝感到了艾克的不快,在那里有点报歉地解释,“就是……就是一个陪嫁的东西,一件珠宝。”
“陪嫁的珠宝,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不管你是嫁到法克斯家也好,把基廷少爷娶回来也好,那个你们对我保密的什么宝贝早晚不都是基廷少爷的吗?他们干嘛还为了得到它费那么多周章,又是训兽又是吃人的,难道他们智力有问题?”
“这个……我也不明白啊。”多丽丝说。
这里面不对头,大大的有问题。但是到底哪儿不对头,到底是什么问题,一是艾克的年纪还小没有社会经验,再就是初来这么一个鬼地方,汉普顿家和法克斯家的底细还一时没有摸清楚。转念想:这一切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他们爱怎么爱,怎么恨,怎么情,怎么仇,随他们去吧。可是再一看多丽丝那张艳美无双的脸蛋,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艾克的心又软了:要是没有这个多丽丝,所有汉普顿家的人就是下地狱老子也不会眨一下眼。问题是,自己心中的女神处在一种危险之中,老子不能不管!想到这里,艾克一迈脚就要下地。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差一点趴在那里。
“艾克,你没事吧?”多亏玛莎扶住了我。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身子虚得很。”艾克不好意思地说,“这两条腿还有点软……怎么回事呢?可能是那天在猎场让那个怪兽给吓着了。”
眼前又闪现出那头巨罴的样子,它的吼声,它挥起巨掌时带出的妖风,艾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艾克,那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玛莎问,“那么大的一头熊让你给杀了,他们都说你会妖术,还说……还说……”
“要是身子还虚,你就在这里歇着吧。”多丽丝道,“快点玛莎,扶他躺下。”
“这个……多不好意思啊。”其实艾克巴不得这一声,看看眼前的娇艳小姐,看看那张散发着香味的床,谁想走谁不是人。可是表面上还得装一装:“这是小姐的闺房,我睡在这里不大好啊,再说我的身上也……不干净,弄脏了小姐的床就罪该万死了。”
嘴里说着,还做出架式来要往外走。
“你不能离开这里!”玛莎伸手就来拉艾克,“千万不能。”
“为什么?”
“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会没命。”
“为什么?”
“老爷要杀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