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曲言觞讨好地说道:“现在不生气了吧?”
江水流抹了抹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那要看你的态度了,本少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晾了我一天,我逼你喝了一碗汤,这事就算扯平了。”
“好,那既然这事扯平了,不妨说说别的事吧,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曲言觞柔声问道。
“收拾行李干嘛?!你又不带我去。”江水流表面上没好气地说道,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如果你还没收拾好,那我可以......”曲言觞帮你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江水流无情打断。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早就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走。”江水流半点没有了之前的不快,情绪转变的让人猝不及防。
其实江水流是生怕曲言觞改变主意,她以为曲言觞要说的是:如果你还没收拾好,那我可以自己走。
曲言觞见状,只得浅浅一笑。
这一晚,江水流等人睡得都挺踏实,但有一人却彻夜难眠。
北堂霖捂着肚子,向茅厕狂奔而去。
这已经是他今夜第十六次去茅厕了。
“混蛋,我到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拉一晚上的肚子?”北堂霖自言自语道。
他瘫软地靠在床沿,面色苍白无力,虚弱不堪。
他早已派人去检查过晚膳,并无异常,饭菜都是大厨亲自做的,送也是自己身边的小弟亲自送的,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痢疾呢?而且北堂霖还去找大夫开了药,可都已经超剂量服用了却还是一点都不见效。
北堂霖想不明白,正苦恼着呢,肚子又突然传来一阵信号,咕咕咕地叫,一股气流直涌而下,直冲屁股眼。
“完了,又憋不住了......”北堂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捂着肚子急匆匆往茅厕赶去。
第十七次了,这肚子得闹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啊!
北堂霖浑身虚脱,踉踉跄跄地回到房中,扶着床沿,一头栽在床上,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
再闹肚子老子也不管了,都拉了好几次清水了,肚子里什么存货都没了,大不了明天起来换身衣裤换床被褥,老子太累了,让老子眯一会儿。北堂霖默默心想。
北堂霖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饮食起居挑剔成性,而且他还有很严重的洁癖症,平常屋子里有一点点灰尘他都会看着难受,浑身不舒服,必须找人立马清理,此番他能不管不顾地瘫在床上,怕也真的是气力用尽,再不能折腾了。
仅一盏茶的功夫,北堂霖便沉沉睡去。
半夜,北堂霖被一阵难闻的气味熏醒,待他清醒过来一嗅,那刺鼻的屎味令人瞬间作呕。
北堂霖顿觉反胃,连吐了几口胃酸,他用手轻轻地试探着摸了一下裤子,咦——好恶心的味道。
起身一看,这恶心的秽物还弄的满床都是。
“天呐!我要怎么办啊!我真的不行了,撑不住了,我真的好困好疲倦啊!”北堂霖绝望地呐喊道,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不堪的经历。
“来人!快来人!给我换床新被褥!”北堂霖生无可恋。
闻着满屋子的屎味,看着被弄脏的床铺,屁股还能感受到糊着一层粘乎乎的恶心的秽物,正贴着内裤传来一丝丝凉意。
北堂霖几乎想死,真的想死。
他头皮发麻,面容狰狞,内心极度扭曲,像处在一个缺氧的环境中,快要窒息一样。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其实长阁原本并不打算在今日动手的,可无奈明日就要下山了,这该报的仇还是趁早报了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长阁此前向宋芷讨要了一种药水,当人闻入过量的药水气味时便会引发痢疾,且气味不散,痢疾不去。
北堂霖对房间的布置向来讲究得很,窗帘上,床铺上都要喷洒上香水,尤其是橱柜,必须要弄得香喷喷的才能凸显出他的品味。
长阁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将宋芷配置好的药水调入到北堂霖专用的香水中,再由随从送入北堂霖居住的昭阳阁,待药水挥发后,吸入了整日香味的北堂霖自会痢疾发作,且香味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才可散去。
此次还算是便宜北堂霖了,倘若给长阁更为充足的准备时间,他的下场恐怕不会只是痢疾这么简单。
后来听说,北堂霖经此一番折腾后,洁癖更加严重了,甚至还留下了心里阴影,北堂霖始终觉得是有人在他饭菜里下了毒,那日之后,北堂霖整整三日油米未进,除了喝水就是喝水,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此后用膳时,他都惶恐不安,每每找人仔仔细细试过毒,并且饮食一改往日的大鱼大肉,多数以清淡易消化的为主。
这娇生惯养的小王爷,每到用膳时就会想起自己那令人作呕不堪回首的经历,怕是往后再没口福了。
清晨,易休和长阁来到龙岩潭与曲言觞会合。
众人都整装待发,唯有江水流在四处观望,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当江水流知道他们要去往广平时,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芷,她原以为宋芷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和她一样激动,吵嚷着要跟着一起去,可结果,宋芷并未感到开心,相反的,宋芷眼里的光芒愈发暗淡。
“姐姐,我不去了,你们多加小心。”
良久,宋芷憋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江水流问道。
“我想不想去又有什么用呢,姐姐你来了,就代表他并不想我去,既如此,我又何必勉强呢。”宋芷神色淡漠。
“你不打算再争取一下了吗?”江水流不相信宋芷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不了,讨好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就累了。”
宋芷缓缓开口,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恍惚间竟连江水流都有一丝错觉,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她从前认识的宋芷。
在炎华山的这段时日,宋芷总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疲惫,她原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太久了,伤情伤身,可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发现自己每隔几日便会头晕,且近来次数越来越频繁,最奇怪的是,无论宋芷怎么回想,都记不起头晕之后发生了什么,那短暂的记忆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随着身体的愈发疲倦,宋芷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性子也逐渐变得冷淡,她打算留在炎华山调查清楚,自己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