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院子,知了扰的人心烦意乱,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邵阿姨调小火,锅里咕噜噜的熬着排骨汤,在锅边站了一小会沁了一脑门的汗,拿着把蒲扇摇着在院里走来走去。
不知在门口张望了几次,都没听到车声,邵阿姨有点坐不住,喊了声阿水。
蒋秋水急急忙忙跑下楼,以为人回来了。
邵阿姨莫名的有点心慌,今天这天太热了,秋老虎着实厉害,闷的人心慌意乱的。
“快,阿水,听话啊打电话问问你爸到哪了?”
邵阿姨担心再过一会饭菜都凉了。蒋秋水不情不愿的拨过去“不好意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续打了好几个都关机“关机了”蒋秋水如实告诉阿嚒。
邵阿姨眉头不由得紧促,“不应该呀,昨天说的六点半下飞机,不会是飞机延误了吧”
蒋秋水也跟着有点生闷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忿忿不满地说“我爸总是这样,都不知道别人担心他,飞机延误了也不提前给我们说,就这样让我们傻等着,显得多稀罕他”
说完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坚硬的手机外壳碰撞到玻璃的桌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邵阿姨也无奈的坐下,只能等着,拿到电视遥控器打开给这丫头看个电视解闷。
打开电视直接蹦出来的就是当地的新闻报道。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丽市新闻早知道节目,今日下午五点十五分与我国从风城行至丽市的k 679架民航机发生意外,机上共287名乘客不幸遇难,现已通知.....”
邵阿姨一打开恰巧听到这一段新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闷倒在沙发靠背上,手指哆嗦着指着电视的方向,满脸恐惧的看向蒋秋水,嘴里越是着急越发不出声音。
蒋秋水被阿嚒这模样吓得不轻,从沙发那头连滚带爬的过来扶着阿嚒,一只手赶紧扶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阿嚒.”蒋秋水刚出声就带着哭腔。
“阿水,快!给给你爸那助理那谁打电话,快,不会的不会的”邵阿姨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里,喘着粗气,一闭眼大颗眼泪滚落下来,嘴里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保佑我们。
蒋秋水刚还被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听阿嚒这么说瞬间大脑五雷轰顶,反应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手机都拿不稳,按了几遍才找到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本来就十几秒的时间,祖孙两人像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喂,秋水么?”助理小何手机里存了她的号码。
“小何叔叔,我爸呢?”蒋秋水压着哭腔,等着自己期待的那个答案。
“蒋总还没到家么?他先回丽市了,他今天走前还给我说不能再往后推了,再晚回去几天,他说你这这宝贝闺女就不好哄喽,哈哈哈..”
电话那边小何的笑声,成了这头祖孙俩默然流出泪水的背景音。
这幅场景像个哑剧表演又像一场梦。
蒋秋水后来都记不清是怎么让小何叔叔去查的航班,和阿嚒两个人硬挺挺的坐到凌晨。
直到几声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两个快要石化的人。
“喂!”
蒋秋水慌忙接了电话,声音干哑。
一分钟后又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
邵阿姨强打起精神,颤颤巍巍的走过去,仅半天的时间仿若老了十岁,不复平日里的神采奕奕。
走过去拦着蒋秋水的肩膀,本就憋到极限,被人一碰,像触碰了开关,一声痛苦的嘶喊,万分悲情伴随着热泪流露出来。
“阿嚒,我爸爸,我爸爸他..”蒋秋水扑在阿嚒怀里,痛哭流涕,人间最难是生离死别,生离还可以后会有期,死别这事又一次发生在她身上,不知能否熬的过去。
“阿嚒,我没爸了..”蒋秋水哭到最后,身体虚弱的快要昏厥过去,嘴里反复的念着这句话。
邵阿姨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不然这可怜孩子以后可咋办讷。
祖孙二人像是世界末日般度过了这夏季最后的一天,自今天起,太阳偏离赤道靠近南半球,昼短夜长。
漫长的等待与寂静后,窗外洒进来阳光,
太阳升起照亮邵阿姨房间里的日历,这月的最后一天被圈住了,昨日是蒋秋水妈妈的忌日。
自今天起七月的最后一天是蒋秋水的父母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