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鸡毛掸子精仿佛听到了南星的动静,期期艾艾地开口说话了,说是鸡毛掸子精,其实到也有几分像是黑白无常的哭丧棒,密密麻麻的白色纸条贴在它的身上,偶尔它有动作的时候,还能看到白色纸条微微晃动。
“爷爷,我的爷爷,您老人家的朋友等来了,求求您能放我走了吗?”鸡毛掸子精说话的时候双臂挥舞,动作一夸张,而动作一大,身上的白色纸条就扑簌簌往下掉。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星才看清,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鸡毛掸子,也不是什么哭丧棒,而是一个面容惨白凄凉,面色狰狞恐怖的小丑。狰狞裂开的血色巨唇,嘴角处像是被订书钉生生订上,半哭半笑的妆容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的黑眼圈,哦,也确实可能是真的被人打了一拳。小孩子看来都要睡不着觉哦。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白色纸条越掉越多,这时南星才看清,他身上遍布着狰狞的裂纹,皮肉被黑线简单粗暴地缝合在一起,有的地方的线断裂了,皮下组织便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增生的皮肤随着线结堆叠成丑陋的瘢痕,一条一条像是盘踞在身体上的蜈蚣,发炎样的黄色脓水浸湿了纸条末端。也正是此刻南星看到他的脚,是被绑在桌子上的。
老爷子淡淡撇了它一眼,这个丑陋怪物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他顶着怪异的面容冲老爷子露出一个谦卑至极的笑容,手脚麻利地捡起白色纸条贴回自己的身上。
“......”南星哭的很大声,好惨啊真的好惨啊真是太惨了哈哈哈哈。
“你再表演一个那个,就刚刚那个。”老爷子毫无慈悲地对他命令到。
小丑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小孩子看来都吓坏了。他对着老爷子大笑后露出满嘴尖利的牙齿,一股子腥臭味直冲出来,南星忍不住皱眉。
“收回去。”老爷子猛地一拽绳子,小丑浑身一颤,面色尴尬悲凉地张开嘴深吸气,将自己的口臭全部吸进嘴里,委委屈屈地继续说自己的台词。
“桀桀桀,从这一刻你的性命就是我的了,和我玩猜拳游戏,赢了放过你,输了......桀桀桀,你就来代替我吧!”小丑露出标准的八颗尖牙。
“出布。”老爷子冷漠。
小丑从身后掏出一个带着白色手套的大手,握住连接在手上的棍子。老爷子也伸出手来。
“石头剪子布!”
小丑果然一脸委屈地出了布,老爷子出了石头。小丑的头上冒出了夸张的胜利字符,金色边框围绕着加大加粗的橙色胜利,还带有劣质的捕鱼游戏般音效,他哭丧着一张脸,撕了一张白纸片贴在自己脸上。
老爷子露出愉快的笑容,旁边的红裙子女人及其有眼色地替老爷子续上了茶,狗腿地递到老爷子地手里。“我本来不想这样的,可他们的武力值实在太弱了。”老爷子抿了一口茶,非常自信地说到。
“......”南星彻底无语啦,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这里清闲的一言不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倒不是他有什么特别靠谱的地方,只是他奇怪的隐藏力让本该缠上的怪异没能找到他,就被老爷子吸引走了。他也没有什么帮忙的举动,悠闲地半卧在沙发上,围观着周围的群魔乱舞。
悠悠的哭声从门口传来,呜呜咽咽悠远绵长,尖利的哭声像是猫爪抓过黑板的声音,刺挠挠地刺激着耳膜。一个眼眶流着血泪的小孩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头站在门口。小孩瞪大了没有眼珠的眼眶看向客厅,哭泣声戛然而止,小小的两个脑袋里面都是大大的疑惑,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疑问三连。
南星看向身边,噫,好,猛男拽头发,欺辱残疾脚,左拥右抱。好的好的,看来现在只能她来了。
南星露出和煦的微笑,抄起小丑用来石头剪刀布的道具,缓步走向抱着女人头颅的小朋友。南星每上前一步,小男孩眼眶里的血泪就更加汹涌地奔流出来,南星缓步向前,小男孩缓缓后退。
好耶,这间混乱不堪灭绝人性的屋子里终于又多了一副世界名画,名字叫做《欺辱小朋友》。
片刻后,眼睛里流着血泪的小男孩坐在板凳上,抽噎着写着一套让全国小学生都望而生畏的《一课一练》的加强版《一课三十练》。只要有任何停下来的想法,忍冬头上的长发都会卷起小丑友情提供的带着手套的巴掌对着小男孩的屁股来上狠狠的一下。
女人头被放在南星对面的桌子上,红衣女子很有眼色地给在座各位添了一杯茶,包括只剩一个头的女人。毕竟她是不是人她自己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明显都不是人,宝友啊,这一群保底各个都是狼人。
女人头明显对这种教育方式十分满意,毕竟没有哪个家长可以敌得过《一课三十练》的诱惑,特别是这种吵闹爱哭,一哭还会弄脏地板的孩子,能让他安静地写题,而自己悠闲地喝一杯热茶,和对面的小姐妹聊聊天,虽然她刚把自己打了一顿,连自己这颗头都像是乒乓球一样在房子里弹了好几下,但不打不相识嘛!
这会儿女人头觉得忍冬头上的那位小姐妹也不错,等会可以跟她聊聊美发保养。没有小孩子吵闹的世界实在是太!美!好!辣!
现场由暴力维护起来的和谐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过了十二点,现场的妖魔鬼怪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忽然全部消失。
拖托女人头的福,南星还真从这群妖魔鬼怪里问出不少话来,比如他们曾经是人,记不得自己的死因,也几乎没有生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吓人害人的原因,只知道活动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二点,平时都在一间狭窄的黑盒子里。
更巧的是,他们可以活动的地方里,恰好包含了南星几人被分配的住所。
“它们说的有几分真?”陆眠坐在沙发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沙发上的装饰问到。
忍冬依然保持着手拽头发的姿势,没能从头发忽然消失中缓过来。
“谁知道呢?且走且看吧。”南星蹲在地上,看着刚刚那只残脚弄脏的地方已经全部不见,地板光洁如初,甚至就连小丑浸湿的白纸,也毫无痕迹。虽然是这么说,但想起来还是有些恶心,南星拿了拖把把地板脱干净。
几人不再说些什么,各自去卧室睡去了。有什么事情留到第二天讨论了,毕竟老人和小孩都要有充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