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匠人在浣青的带领下开了一次别开生面的会议,浣青给出的信息如此新颖明确,他们如果以后想要跟在浣青的手下干下去,势必要在以往的观念上做出极大地改变。
在会议最后,浣青跟众人表明:
以后的钢笔将会分高中低三个档次来进行生产。
高档的钢笔将会使用黄金来制作,中档钢笔则会用钢与铜等来制作,低档则会考虑用不吸水的木料来制作。
众人可以选择合适的档次跟浣青一起研究完善钢笔的生产过程。
然后浣青给了众人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他会离开府城回盩厔,到时候愿意跟他做事的将会跟他一起离开。
与众匠人分开,浣青乃往城外的荒庙而去。
已是晚间时候,教孤儿们读书的王姓书生也已经离开荒庙,回到城里去。
为了他来去方便,浣青特意雇了一辆马车每天接送他,虽然即使不公马车,为了每月五两银子的报酬,这位王先生多半也还会来的,但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会雇马车的人,为了教学质量,浣青还是给他雇了马车。
此时庙里点了一些灯,多出了些以前没有的温暖和人气。
浣青便在一间点着灯的房间中,坐在书案前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接下来,应该趁这几天的空闲把小三儿的兄妹们身上的残疾给伤病医治了;
也应该把一些培养具有新观念的预备人才的学校开起来了;
而一些搞理论研究和总结的研究机构也应该有必要开设了。
浣青正思考着该如何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实施时,
挽云端着一碗夜宵推开门走了进来。
自与浣青摊牌后,挽云便把自己放到了侍女的位置,一直以浣青的侍女自居。
将夜宵轻轻放到桌上,剪了剪有些暗淡的灯花,挽云见到浣青正坐在书桌前支着脑袋想事,露出了一个好看的侧颜,遂也默默坐到一旁,支着香腮发起呆来。
“扑哧,”浣青浣青笑了一下,说道:“挽云姐,你老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我,谁看你了,我就是看你脸上有一只好大的蚊子,正要提醒你一下,你一说话,他却飞走了。”挽云脸色一红,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吗,哎呀,那太可惜了,这蚊子胆子真肥,竟然敢跑来我的脸上趴着,如果你悄悄告诉我的话,咱们还可以捉它来下酒。”
“胡扯。”听浣青在那一本正经地编故事,挽云却是先绷不住了,笑骂了浣青一句,说道:“哪有这么大的蚊子,还捉来下酒,恶心死了。”
“哈哈。”
见挽云戳破,浣青亦是笑了起来。
彼此对视笑过一阵,看着挽云的笑靥,浣青心中一动,转口问道:“挽云姐姐有什么拿手的才艺吗,长夜漫漫,正好用来欣赏姐姐的才艺,度此无聊时光。”
“贫家之女,只是读过几本破书,些许认得几个字罢了,哪懂什么才艺。”听到浣青所问,挽云脸色一黯,说道。
见挽云脸作黯然,浣青乃玩笑道:“却是正好,我有技艺万种,正好供姐姐选学。姐姐聪明绝顶,以后跟在我身边,正好传我衣钵。”
“公子就知道欺负我,让我做你弟子,岂不凭白矮了公子一辈。”,听到浣青的话,挽云微微一笑,说道。
见到被识破了心思,浣青尴尬一笑,说道:“咳咳,所谓达者为师,此理自古皆然,但挽云姐自然不在此例。能得享姐姐每日亲手做的夜宵,我之所学自然应当毫无保留的教给姐姐。”
听到浣青讨好的回答,挽云心中得意,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学不学还是要看心情啦。”
“嘎。”听到挽云的话,浣青却是一阵哭笑不得。
次日,浣青乃开始逐个为庙里的孤儿医治他们的残疾之症。
浣青自然可以运用道力直接让这些孤儿恢复健康,但最终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主要采取了传统的医疗方法为这些孤儿治疗,所用的手段:针灸,他重新配比优化过的中草药,以及一些必要的手术。
至于他为什么要用一些世间医生所用的方法:
一是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那就只是一件东西而矣,而不会是一种经历。
而现在浣青觉得这些孤儿们需要一种经历来让他们浴火重生。
熬过这次虽然过程一定痛苦,但却知道尽头就是新生和希望的治疗,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加以读书养性移情,便可借圣人传下的天地中正之道化去他们性格中的孤戾偏激之气,此后他们之后的人生便一定是光明而不是灰暗的。
二是,浣青浣青既然要让这个世界的医道大昌,便不可能只靠他个人的能力,而应该尽量去提升普世可行的医疗技术手段。
所以浣青用了一种可以普行的别的大夫理论上也可以运用的方法来为这些孤儿治疗。
这些孤儿中的大部分人,手臂与腿骨都已经在被敲断后长成了异型,而且断腿或断臂处的肌肉与神经都已经萎缩的非常严重。
有些甚至被砍去了手掌和脚掌者,对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动用道法,浣青能做到的也只能是竭尽他的所能为他们去蕴养和刺激这些伤处的生机,而能否断肢再生却只能看天意了。
至于那些手臂与腿骨被敲断者,浣青则必须重新打碎他们断骨处已经自我修复的平衡,把他们的骨头重新接续在一起。虽然过程对伤者来说一定会很痛苦,但浣青以入微之法为他们接骨,接续后的骨头已经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完美。之后便是固定接续好的断肢,内服外敷壮骨的伤药,再以针灸疏通激发生机,却也必须三月才能复原了。
另还有瞽目,毁容,断舌等其他伤势者,除去实在没有办法的,浣青都一一细心为他们做了治疗。
此时,浣青正在施治的正是那个年龄最大的瞽目少年,他在众孤儿中年龄最大,威望也最高,已经十八岁,手脚正常,但身上的各种伤疤却是最多,而且是众少年中唯一失明的人。
浣青望着对方的眼睛已经沉吟了许久,这个少年的眼睛是被针刺瞎的,眼球已经萎缩,上面的针孔却依然还在,密密麻麻竟有七八个之多,可见当时下手之人有多狠。
这个少年这样的情况,除非浣青使用道法,或是这个少年修身养气自救也可能有万一的可能恢复,但正常来说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公子,我的眼睛是不是治不好了?公子不必顾虑太多,跟我直说就好。我已经习惯了当一个瞎子,治得好自然是一件好事,治不好也没有关系的。“
听到这个少年的问话,浣青沉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守仁大哥,我不能瞒你,你眼中的伤病我的确已经无能为力。但我还有一门养气行气的功夫,专门滋润眼睛,我可以教你这门功夫,你如果能持之以恒的修炼,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还可以重见光明的。”
守仁,正是这个瞽目少年的名字,自从这些少年一起随了浣青姓李,他们便按排行取名,从李一一直到了李十三,而小三儿最小,除了叫李十三,浣青也为他取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叫李初阳。另外的人的姓名却是王姓书生在当了他们的先生后,按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的顺序这样顺取下来的,至于其中的女孩,李七,李九,李十二,便在良俭孝之外再加一乐器或是花名,凑成了她们的名字,李七便叫李良笙,李九叫李俭琴,李十二叫李孝竹。
听完浣青的话,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李一的脸色还是瞬间黯淡了一下,但很快转变过来,对浣青说道:“公子不必安慰我,相比我的兄弟姐妹,我已经幸运很多了。公子能把这么珍贵的功夫教我,我一定好好练,争取早一点像公子说的那样再次重见光明。”
浣青点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便好,我现在说什么其实都不如你亲自体会来的真实,按我教你的方法好好练三个月,你一定会感觉到效果的。”
花了三天时间,浣青一一为这些孤儿认真做了治疗,他们身上跟脸上的疤痕,也都重新挑破涂上了浣青配制的祛疤的药膏。
正是这一番真诚的付出,让浣青彻底赢得了这群孤儿的真心尊重和信服。
也让浣青在他以后做事时多了一群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