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慕柏刚走进熹风殿,看着殿中熟悉的一砖一瓦,一搭一建,没由来的勾起了嘴角,想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般爱慕歌儿。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伴着七歌一同与先生读书,七歌竟顽皮的将先生的戒尺事先折断,后用浆糊粘好。等到先生责罚地不够用功时,轻轻一敲尺子便断了。她还佯装不知道为何,只道是先生下手太重,才打折了戒尺。
她自小便是不顾天顾地的性子,虽说遇事也会思考再三,可若是她认定的事,除了秦慕柏,谁说都不管用。或许是因为自从他出现后,歌儿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玩伴,那时的他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的。七歌慢慢的越来越依赖他,遇事便也只愿听他三分。秦慕柏知道这样的朝夕相处,长久的相互陪伴,早已让她融进了他的生命里,成了一个无法割舍的存在。
水牢
因为被长期泡在水里且受着潮湿的水汽,俪姬早已昏睡了过去。门外的侍卫将地拖到了一旁的普通牢房里,等着她醒来。直至很长一段时间后,长期的漫泡仍然令她有些神志不清,以至于没有发现在牢锁外正站着一个人看着她。
那人头戴面具,一身青衣,青丝被纯玉发循高高绾起,显得更加干练。
那男子手背在身后,仔细端详了牢里躺着的人片刻,冷声道:"我早告诉过你主子,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他挑战不起"
俪姬听到有人在说语,强撑着意识,迷迷糊藕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你?你是谁?”
那人勾起唇边一角,瞒议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还如此明目张胆的阳止我的计划,我真的应该好好想想该不该救你了!“
俪姬听到 "救”字,实在按捺不住,强烈的意识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直直的看着那人道:"你到底是谁?" 她只最近应着主人的书信命令,潜入胤帝书房想找到胤国边防图,怎么就碍着他了? 难不成......
"北贤王?你难道是北贤王!不,你不是,北贤王不是在晟国南疆避暑林正养病呢么?怎么会"俪姬疑惑的自言自语,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男子笑道:"还不算太没用!"
"为了让你明白自己未来唯一的出路,知道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我让你看个明自!"男子边说边摘下自己所戴的面具道。
俪姬看着面前的男子,也很是好奇面具背后究竟是谁!
直到面具摘下那刻,只见俪姬迟疑了片刻,便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你!那个侍卫!”
"不!你应该叫我北贤王殿下!"
突然间,一片寂静,唯独只能听到不远处滴答的水滴声飘荡在整座水牢。时间就像被冻结了一般,之前的一切未知直到此刻都已有了答案。
俪姬强撑着身子,看着眼前冷傲的男子,冷笑道:“你也是藏的够好!我竟浑然没有发现,就连我们藏在胤宫的线人都不曾察觉。”男子不语,只冷漠地看着她。
她想来想去,仍觉得不可思议:"你藏在安七歌身边,倒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可据说她一向多疑谨慎,你是如何做到滴水不漏的?莫非…“以美色诱惑。
她没有说出来后半句,只转念一想,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得靠眼前的人,就不再多话。
"你说完了?那该我说了,我可以救你出去,作为交换,你也该考虑换换主子了!"羲风拿出袖里事先备好的东西,扔在了她面前。
俪姬低头一看,是她与宫中线人互相确认身份的玉佩,怎么会在他手里?这可是定她死罪的利器!她只怕此时为了活命,只得屈服。可若他骗她,实则并没有救她的方法,她又该如何自处,终究仍是一死。
她勾了勾嘴角,斜视前人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救我?'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你只需管好自己,出去后,你还是胤帝的妃子。只是,你是时候想着自己到底该为谁卖命,才最为划算!"羲风嘲讽般的笑着看她。
俪姬闻言,挪了挪身子:"好!我答应你,可你不怕我之后又会因着他人的胁追出卖你么?"
"出卖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羲风瞥了她一眼,便转身朝出口走去。
正午,纳贤房
胤帝正在仔细翻看今天呈上来的奏折,近来边防倒是安定了些,只是这国库因着战需亏空不少,只得想些法子,改变这样的现状。
近侍宦臣走上前来道:"启奏陛下,白嫔求见!"
胤帝抬头看向外面,想来也许久未见了:"宣!”
只见白嫔缓缓走近:"妾身参见圣上!"
"爱妃前来,所为何事?”胤帝笑着看她。
起初见白嫔第一眼时,便觉着她像极了岚儿,他想着既然岚儿心里没有他,那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找一个容貌脾性像她的人宠着岂不比看着她的冷脸要强。
即便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当他与她初见那刻时,便明自此生遇见了她,往后任何人都抵不过她万一。一世深情只为一人,可却直到中年仍不见回应。多么的可笑可悲可怜!
白嫔上前站在胤帝身侧, 抬手将一旁侍女端上的汤药呈在胤帝面前,宛然笑道: "陛下,臣妾见您最近日夜劳碌,便想着送些益气补血的汤药来。"
胤帝看着她,一时恍惚,他倒还以为是岚儿这般关心他,他笑道:"好,辛苦你了!朕尝尝!"便拂袖拿起汤药,送入口中。
"苦!”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药是苦,可他的心更苦,身为帝王,起初他专宠岚儿,因为他以为她的冷淡,只因他的身份也许无法满足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可后来他才知道,她只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罢了。“
白嫔闻言,从丝帕中取出蜜饯:"陛下,妾身早早便已备好。“
胤帝凝视着白嫔,笑了笑:"有你在朕身边,真好!"
白嫔宛然一笑:"陛下欢喜就好。”
他看了她半天,直至门外有人进来,才移开眼神。
"陛下,臣有要事禀”宦臣尔霖走了进来,似是有些要紧事。
白嫔闻言道:"陛下,那妾身先下去了。"
"嗯。”
待白嫔出去后,胤帝看向尔霖:"何事?慌慌张张的!"
只见尔霖跪在房中:"陛下!臣….“
他欲言又止,引得胤帝心烦:""说! 整日说话吞吞吐吐的, 成何体统!"
尔霖抬头瞥了一眼胤帝,便又低头道:"请陛下赎罪!臣方才确切得知,那个线人早已暗中被人收买,为了掩护真正的细作,故意将罪名…栽赃给了…俪美人。因着美人是晟国所赐,嫌疑较大,料想到我们会顺藤摸瓜,以为是….”
"什么!"
胤帝闻言不等他说完便起身怒拍桌子。
这一举动吓得底下的人浑身打了个冷颤。"陛下,没料想到那细作竟然早早地站了敌营,此乃臣失职!望陛下恕罪!"
胤帝缓缓平息了怒气,便又坐在了位上,看向底下人:"你所言此次确定为真?若还是有误,即便你是朕身边的老人,朕,也绝不姑息!必将严惩不贷!"
"万不会再错了,陛下,此次一定属实!"
胤帝闭上眼睛:"既如此,便…放了俪姬。"
"陛下,臣…此次的线报必定无误,臣,起初听闻也丝毫不信,可…"尔霖看着陛下疲惫的面庞,想来近几日陛下因为处理公务,早已是疲惫不堪,偏不巧他又误报,现在还要再继续伤陛下的心,想来也是实在不忍!跟着胤帝这二十余年,他对贵妃的爱而不得,他始终看在眼里,贵妃的冷淡也让陛下将白嫔当做了她的替代。本来对白嫔也是真真感到惋惜,可,没想到…
"说!"胤帝实在疲惫不堪,没有兴致再和他绕圈子。
"是…白嫔! 陛下! 臣拿身家性命担保此次是真的,臣有底下人呈上的证据!臣也已经去核实过,必定无误!"尔霖向上位叩首颤声道。
胤帝顿了半天,竟狂笑了出来:“白嫔? 你是说白嫔? 哈哈哈…"
尔霖看着陛下这样,却摸不透了:"陛下?"
"看来你是觉得朕身边的人都图谋不轨是么?朕让你去查的是细作,不是只围着看朕的妃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啊! "胤帝虽是在笑着,可尔霖知道此刻若他再多言一语,必定会惹得龙颜大怒。
可他万万不愿陛下身边有这般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之人,于陛下必是弊大于利!
他咬了咬牙:"陛下,臣有证据!"
只见门外有一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老奴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胤帝抬头看着那人,原是他安插在各宫的眼线之人。
此人应是信得过的,可他现在又能信谁?
"你有什么证据?"他冷眼看着那人。
"禀陛下,奴婢现是白嫔宫中的管事嬷嬷,斋月楼近日发生了一件事,却未曾上禀。"
"嗯?"
"一日深夜,白嫔突然不见了,阖宫上下都四处低声 寻她,奴婢本想着告知上面,可白嫔贴身宫女却说怕惊扰了陛下,足足找到后半夜,白嫔才魂不守舍 的回来,却只字不提去了哪里!"那嬷嬷一口气将此事按着自己的想象尽数说出。
她抬头瞥向上位,又低头道:"且, 白嫔不久前还悄悄的在斋月楼暗处,不知在与何人谈话,奴婢近身去听,隐约听到俪姬之类的词眼,便猜测俪姬此事与白嫔是脱不开关系了。"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仍不见胤帝发话,尔霖道:"陛下,是要…"唤白嫔过来么?
胤帝不语,只起身往出走,
尔霖见状,便吩咐那嬷嬷退下,自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