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耶律云推开门入眼的还是她为十弟擦额头的场景,“你累了么?要不先喝点儿燕窝。”说着,殷勤的将提进来的食盅打开,盛了一碗燕窝端到她的面前。
“耶律云,谢谢,”接过燕窝粥,对着耶律云一笑,微微有些苦涩,“耶律澈也还没有用呢,我先喂他吃一些。”
耶律云刚想说让他喂,千落已经将吹好的勺子喂到了耶律澈的嘴里,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他好心带过来的食物她都要先喂给他吃,他是他的十弟,他吃他不介意,但是他介意她喂他,还这般的细心。
“瞧瞧,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点儿食物还弄的到处都是呢?”看到耶律澈嘴角流出来的汤,细心的为他擦了去,并没有注意到耶律云愈来愈青黑的脸色,“这次不允许漏出来哦,乖乖的吃了才是好孩子。”
“啪”耶律云受不了他们这般在他面前秀恩爱,一把扫落桌上的食盅,“千落,我在这,你稍微照顾些我的感受。”再三平静了心中的闷火,才控制说出的话不至于伤人。
被这一吓,原本舀起的勺子掉到了碗里,“耶律云,你若是有事便回宫处理吧,这儿有我照看着,你不用担心。”边说边若无其事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燕窝,吹了吹,喂到了耶律澈的嘴里,眼脸微垂,掩盖了里面复杂的神色,耶律澈都昏迷这么久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就不担心么?这个时候竟还在计较这些,本以为一年多的时间已足够平息他对她并不深厚的感情,怎知,到如今他还有着这荒唐的念想。
“你,”耶律云咬咬唇,她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非要这样?我们不可以重新来过一遍么?”从你眼里只有我一人的那时候开始,那么我便一定会抓住你,不给你机会去爱上别人。
“世间什么都可以重复,只有时间不可以。”千落低低一笑,依旧自顾自的喂耶律澈喝燕窝粥,待到最后一口喝完,才舒了口气,“当初你都已经放了手了,何必还来缠着我?”从床沿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耶律云,“失去了便就永远失去了,耶律云不要叫我看不起你。”
与千落灼灼目光对视的刹那,耶律云的内心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是真的再也将这个女人唤不会来了,他真的要永远失去这个女人了,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竟是第一次有些那种莫名的恐惧,他在害怕。
“看不起我?”苦涩的一笑,他自己都已经看不起自己了,那么还在乎多一个人看不起自己么,就像一个已经背叛死刑的人还在怕再多杀一个人么?“千落,你是否相信,总有一日,你会来求我的。”
是的,总有一日,你会来求我的,说完,一挑袍摆,高傲的走了出去。
“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看着那故意挺直的背影,千落低低呢喃,没有看到那个背影在她呢喃的片刻身子有刹那的僵硬。
“耶律澈,你说,他??????”千落细细看了眼床上的耶律澈,终究没有将‘耶律澈,你说,他会不会亡国?’的话说完,说到底,他们也都是可怜人。
床上的耶律澈似是有感觉般,在千落叹气离开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两边的发髻里,查不出痕迹。
说来,耶律澈此次中毒也不知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将近一个月了吧,似乎手上和腿上的肌肉都有些收缩了,就像现代的植物人般。而边疆那边,没有了耶律澈的镇守,寒苍潺是不是已经发动战争了?这暮云国究竟好能保住多久谁也说不清,千落站在院落里,看着那一片曾经的梨园,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味道,等得寒苍潺执掌天下,她又该在他的地盘里怎么混下去。
再说皇宫内,一身黄袍的耶律云坐在御书房内,便是内侍也不敢劝说其安歇,只得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暗暗叫苦。
只见耶律云刷刷写上几笔,两只手指放在嘴中一吹,边听的“扑哧扑哧”几声声响,一只黑色的鸽子已然停在了他的肩头,若是有人识得,便可认出这便是呈柟的那只鸽子‘小黑’,现在估计除了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鸽子敢这般堂而皇之的站在他的肩上便没人有这般胆量了吧。
将写好的东西裹成一个圆筒放到鸽子脚下的竹筒内,摸了一下鸽子的颈毛,“小黑,记得可要将信带到啊,朕的幸福全在你的翅膀上了。”随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千落,你总会求我的。
耶律澈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月,耶律云这些日子也为了边境的事儿忙的不可开交,更是没有时间过府来,不过这样也好,也免也她与他的周旋,棋一听来的最新消息,离边境最近的云城在七天前已经失守,如今,青洪国的兵力已经驻扎在了抚城之下,不日便要破城,抚城乃暮京的四大守城之一,若是抚城被破,便不需多时就会打到暮京之下了。
按着寻常的战斗来估计,寒苍潺带的兵即便是以一抵十,也不至于会这么快打到抚城来,只是,也不知是谁透露了耶律澈生死一线的消息,军心惶惶,加之除却云城稍作抵制外,其他城镇竟是直接投降,说来,抚城只是他们遇到的第二股反抗力量罢了,寒苍潺偏偏也是个过度自信的人,一路上来竟是也没有怀疑投降者的居心叵测,毫不歇息的直逼暮京来。
“寒勤,明日由你前去编制抚城守军,守军军衔各升一级。”寒苍潺说完话,头也不曾抬起,细细比划着图纸上暮京的位置,快了,快了。
“主上,这??????”一路来,除了耶律澈驻扎在边境和云城的军队棘手外,其他城镇的守军全都不战而降,主上又丝毫不怀疑对方是否居心**,直达抚城,也不做停歇,虽然他不知道上次主上去找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主上却是从没有这般鲁莽过,“战士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只怕身体不堪重负,疲惫不堪,是不是找个时间修整一下再做打算?”
这抚城乃暮云国护都四城之一,他可不认为会像其他城市一般直接投降。
听到寒勤的话,寒苍潺这才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明日尽管进城编制,战士们入城了便修整一天吧。”也是,这些日子,他只想着早些攻破了暮云国,将那个大胆到敢设计他的女人抓到手上来,竟是忽略了战士们的作息。
“怎么还不走?”看到寒勤还杵在那,寒苍潺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寒勤,是不是跟朕的时间长了,脑子转的也迟钝了?”
“没有,将军”寒勤心头一颤,看着主上脸上邪魅的笑,心头暗暗叫苦,他最是了解主上,这样子表示他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寒勤有些疑惑,将军怎敢这么肯定抚城会降?其他城镇也是,若是往日遇到此情此景,将军定会再三斟酌,直到确定对方真实心意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们,便是如此,依旧还是会留下后手。”而这次,却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们,这是为何?难道主上与他们早已达成了共识?
听到寒勤的话,寒苍潺收敛了脸上的邪笑,眼里却是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寒勤,你小子可要准备好赔偿朕的损失。”